冥月十宫

邪恶的雷文制造机

买醉的人(一)(石铁心/尹放,郭岩/尹放)

说在前面:

这是在开95之间只看了图透写的……事实证明和千岛湖的剧情有这——————么大的偏差,就当番外看看图个乐和吧(手动顶锅盖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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过了二月十五,江陵便开始绵绵地下起小雨来,春雨最是不甘寂寞,下了几天又引得一场东风。由江陵往红云岛的客船,便因此行了方便,一路江上虽湍急,却也顺风顺水。

傍晚时雨停了一阵,江上浓雾一片,两岸也都看得不甚清楚。

然而甲板上这番雨恨云愁的光景,能欣赏的人到底不多,没等天色全然暗下,船上两个打杂的便巴巴地凑了过来:“尹少爷,甲板上凉,咱家头儿让少爷进来歇着,免得着了风寒。”

这打杂的是个刀疤脸,胡子也蓄了好一些,这般神情倒让忘我赏景的话中正主儿清醒了几分,便跟着一同往船里走。刀疤脸提着灯走在前头,悻悻地开口了:“尹少爷,这次载具车的事……”

“这都是小事,烦请你们老大原封不动送还江陵分舵便是。”

“少爷,这怕是不能了。”刀疤脸吞吞吐吐:“弟兄当是什么稀奇玩意儿,甫一到手便琢磨起来,你们那东西,哪叫什么神机车,只碰两下就坏了……”

尹放脚步顿了顿,冷笑了:“感情你们手下人功夫都不错?这也不是大事,叫你们寨主折成银子送还便是。”

“尹少爷想要银子,那要多少有多少!若是让寨主知道我们几个劫了尹少爷的货,怕是长两个脑袋也保不住命了!”刀疤脸顿时慌了神,苦于那正主怎么也听不明白个中缘由,咬了咬牙只好解释来龙去脉。“我们寨主早些年便交待过了,丐帮的商船货船一概都不能动,早年寨里不懂规矩的,寨主他也一个没饶过。”

尹放听得莫名,只道:“看来寨主与我帮交情还不浅?我爹同水贼都有交情么?”

说话间已经到了舱中,那刀疤脸没来得及答话,先听到里头一嗓子粗犷深长的船歌:

“临赤壁兮,败曹公,安汉室兮,定江东,此山水兮,千古颂,刻二字兮,纪战功——”

词是尹放极熟悉的,只是调子和唱功,未免和马天忌长老的差了许多,还掺了浓浓的醉酒风味。这个时分敢在船里这帮放肆高歌的,想来除了这一行的正主也不能是旁人,尹放立在门口不忍耳闻了好一阵,只听那歌声暂歇,惨然道:“……寨主真是好雅兴。”

接着那头的歌声便停了:“尹少爷,还不快快有请?”

尹放被请了进舱里,便知道什么叫“麻雀虽小五脏俱全”,舱里正摆着炉子暖酒,圆桌也摆着许些下酒菜,桌上碗碟摆设,竟都是一等一的上品,颇有些讲究——转念一想水贼这行也岂是白干,没点儿收成怎么行?

说着尹放对那寨主作揖:“久闻寨主大名,果真百闻不如一见。”

那大名鼎鼎的江陵水贼头子“花面虎”红云岛石寨主石铁心,正坐在桌边独自品酒,尹放抬眼看过去,这石寨主端的是个五大三粗,一身横肉——自然,要作这一行的头儿,没点身量是不行的,然那“花面虎”的称呼,怎么听又不似善辈……

石寨主嗤笑一声道:“咱家这嗓子要让尹少爷百闻,怕是尹少爷再也不想见咱家了不是?”

尹放忙道:“石寨主的《千古颂》虽然调子偏了点,但气势十足,就是当年的周公瑾再世,想来也不过如此。”

这马屁拍的也颇没水准:面前这彪形大汉的《千古颂》,怎么也比不了五百年前周郎的吧?尹放心里难免暗暗叫苦。

然而石寨主却十分受用:“咱家可不做甚么都督,俺们这行出过甘宁、周泰,都是当时有头有脸的将军,比那累死累活的大都督快活多了,尹少爷你说是也不是?”

然而自那赤壁大战以来,江陵一带水贼仍是层出不穷,却有哪个能做得了西陵太守,奋威将军?尹放按耐了心中所想,只道:“寨主原是这样胸怀大志的人。”

“看来尹舵主原是当咱家是个宵小贼人。”石寨主便贼笑起来,样貌却与话里无异。

“寨主名声在外,我又岂敢轻视?今天冒昧来访,正是有要事相求。”尹放连连拱手,饶是心里真把这红云岛众都当作了宵小贼人,此时此刻也不好直言。

“若不是要紧事,想必也轮不到尹舵主亲自来访,只是咱家的红云岛远啊,还得一晚的水路才到,只能委屈尹舵主在船上休息一晚了。”石寨主顾左右而言它,那该提的要紧事,却是只字不提。

尹放轻咳一声,道:“石寨主,永王的事……”

永王李璘此时此刻早已在江陵自立了门户,太上皇流离转徙,那独一个的贤能亲王却效仿了狼牙,继而狼牙与永王一同针对丐帮,尹家两代的辛苦转瞬之间便要化为乌有。不得已之下,也只好求助江陵一代的地头蛇“红云岛”,趁着永王根基未稳,先擒了贼王,以平叛乱。

这样天大的事卡在尹放喉间,却被那一张迎着自己的笑面给生生憋了回去。尹放心下掂量一番,只好识趣入了座,那盯了自己半晌的石寨主竟鼓了鼓掌,大笑道:“尹舵主肯给面子,咱家很是高兴!”

尹放被他吓得怔怔然,只道:“目前江陵一代情势危及,石寨主如何才愿相助我帮,还请明示……”

话未讲完便被石寨主打断:“如此良辰美景,尹舵主怎么只和咱家讲些血光之事?且先喝酒!”

是盛情难却,也是话不合时,尹放只得接了酒坛启封,然而定睛一看,却又是一惊:“这坛子……”

“看来尹舵主还记得这宝贝?”石铁心见他面色惊诧,不慌不忙追问下去。

“自然,这赵粉梅花酒坛是我丐帮之物,你可是从什么地方偷来的?!”尹放心中不忿——这酒坛原也有些年头了,整个丐帮也独有蒋方文所制的三个,蒋长老冬天要酿梅花酒,用的便是这细身赵粉梅花酒坛,梅花酒并酒坛都分外金贵,便是他父亲尹天赐去讨,蒋长老也只独独分得他一坛,如今又怎么会到了红云岛水贼头子手里?

“咱家拿到这酒坛也足有二十九年了,尹舵主当时还是毛头小子一个,自然不清楚其中原委。”

“原委?我爹也与你有交情么?”尹放怔然,想自己的亲爹,丐帮的帮主尹天赐是何等的人物,哪能同这么一个不三不四的水贼打交道?然而始终是有求于人,只好按耐下来不提,又恭谨道:“没想到竟是故人啊。”

石铁心“嘿嘿”一笑道:“尹帮主是何等人物,怎么会和咱家有交情?不过是打过照面罢了。”

“照面?”

“是了,就是照面。想来你爹爹是个正派人,怎么会看得江上有人做这档子事?你们丐帮人又多,武功各个也是绝顶的,咱家能在红云岛上自立门户,全凭尹帮主的照应不是?”

“照应?我爹照应你们?”尹放又目瞪口呆:“他又怎会……”

“都是陈年旧事了,尹舵主没听过也是自然的。咱家虽然是干这一行的,却也不会无端索人性命,断人活路,富人有富人的眉角,我们寨里的兄弟也不过是揩些油水。这赵粉梅花酒坛,便是二十九年前,尹帮主赠予我们红云岛的。”

“……那可真是一桩美事呵。”尹放愣道。想来有了交情,接下来的事也是好办,然而一来二去之间,竟探得了这样一桩前尘往事,不免心里感慨万千,巧逢这赵粉梅花酒坛腹中饱满,便启了封斟上了:“既是家父故人,我便敬上一杯!”却也顾不上这酒里添了什么东西不曾,想来这一场热乎乎的交情,总也不能弄明白后就让它冷下来罢?

石铁心似乎颇为受用,也跟着回敬一杯,这才入了正题:

“这次你来咱家寨里,既然不明说咱家心里也很是清楚,为的是江陵一带叛军之事,只是战场之上,刀剑无眼,咱家可不能替寨里的兄弟作主。”

一杯烈酒入了肚,尹放定定神:“……还请石寨主明示,永王一旦稳固根基,便是第二个安贼。”

石铁心便又给尹放满上一杯:“就凭当年尹帮主对红云岛的恩情,咱家也不能不管,但兄弟那儿总也得有个交待。”

“交待?你们要钱?”

“也不尽是钱,总之不是丐帮的钱——永王那里带着些辎重,届时……”

“永王的东西都是你们的。”尹放忙道:“若是他们的不够,石寨主尽可以向丐帮开口。”

话一出口便是后悔,水贼到底贪心,总不能以后要什么都允了罢?然而石寨主却意不在此,只道:“剩下的就不是钱的事了。”

“不是钱的事,又是什么事?”尹放纳罕道。

石铁心便又顾左右而言他:“瞧咱们只顾着说话,酒都快凉了,先喝酒!”

尹放莫敢不从,只好又将一杯烈酒灌下肚,恍然间只听石铁心叹息道:“咱家和尹帮主相识一场,怎么能看君山基业只一代,就眼睁睁让给外人了?”

胃里没来由地发起烫来,尹放支着额头,一时说不出话来:“石寨主……怎么对这个……感兴趣,嗝……”说着心里暗叫不好,头上似是压着什么越发沉了,想他酒池子里泡大的丐帮弟子,总不能两杯不知名的土酒就倒了?除非——

“你这酒里……酒里……”话没说完已是眼前一黑,直直栽倒下去。

 

这一回长醉,又岂止是一个玉山倾颓呵。

只见那到哪儿都不忘礼教体面的丐帮江陵舵主,此时此刻就着一张紫檀圆桌睡得香甜。刀疤脸听屋里没了动静,又喜咪咪地凑上来:“头儿,这小子酒量也忒差了。”

“不添些东西进去也不会倒得这么快,你先把人抬回屋里去。明儿个回了岛上,给这小子找个休息的地方好好伺候着。”

“寨、寨主,可这是尹舵主,若是他醒来后恼了咱们,这降龙掌招呼下来……”

石铁心“啧”了一声嗔道:“怎么这样怂包废物?手脚利索些只管去做!”

刀疤脸只得从命,将那不醒人事的尹舵主一把扛起,往寝房里去了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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